(三)
清晨的草原上,微风吹过,翠绿的草叶上晶莹的露珠在初升的阳光中,闪闪发亮。远远看去,像无边的绿色波浪,点缀着亮闪闪的珍珠晃动着,迎接着远方的客人的到来。
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传过来,只见三匹骏马缓步行走在大草原上,一匹雪白的马上骑着一个小姑娘,她就是九岁的小宝日格,一左一右,两匹枣红马上是她的阿爸和阿妈。伴随着她的左右行走着。
小宝日格轻轻用鞭子抽了马屁股一下,马儿欢快的跑起来。普日娜喊道:“宝日格,慢点,别摔着了。”小宝日格回头咯咯笑着说:“阿妈!阿爸不是说我是草原上的小雏鹰吗?怎么能挨摔呢?”吴奇伟:“嗯,瞧!我家的宝日格要是个男孩子,准是只草原上的雄鹰!”小宝日格:“阿爸,你不是告诉我花木兰就是一个女将军嘛。我长大了,也要像花木兰那样当将军,多好看呀!”普日娜:“哼!大了,也是一个疯丫头。”吴奇伟:“草原上的儿女都是伴随着风雨中长大的!”普日娜:“但愿长生天保佑她,快乐得长大吧!”
小宝日格:“阿爸,阿妈,快点吧!小哥哥快到了!”她说着用鞭子使劲一抽马屁股,白马撩开四蹄奔跑起来,阿爸阿妈的枣红马跟着宝日格的白马也跑起来,欢快的歌声飞出了小宝日格的喉咙,稚嫩的声音中充满了快乐……。
草原小车站上,一列喷着白烟的火车驶进了站台。绿色的车厢门打开了,一个男孩蹦下了车梯,落在站台上。兰馨边走下来边说道:“冬青!又撒欢了?”
冬青朝妈妈做了一个鬼脸笑笑,眺望着那一望无际的大草原,天边和草原连在一起了。冬青:“哇塞!好大呀!”兰馨:“别闹了,帮妈妈提着东西。”冬有彪走下来:“得了!我来吧。”兰馨笑笑把提包递给了他。冬有彪刚接过去,就听到喀吧一声响,旅行包的袋子裂了,里边的东西撒了一地。兰馨一怔,跟着数落起冬有彪来:“你干啥行?就跟孩子劲头大。”冬有彪嘿嘿笑着:“我来收拾,就好!”兰馨蹲下身来帮着收拾东西……。
宝日格和阿爸阿妈早就在出站口等着呢。火车进站了,又出站了。可是没有看到老战友冬有彪的影子。普日娜:“是这趟车嘛?”就这么俩人,要是来了,也该出来了。”吴奇伟也觉得该出来了:“差不多了。”他自言自语着张望着。小宝日格歪着头问阿妈:“阿妈!小哥哥真的来了吗?”普日娜:“应该来了。”小宝日格:“不会没来吧?”宝日格眼尖,忽然看到车站里边走出来几个人,是两个大人和一个孩子。:“阿爸!来了,你瞧!”吴奇伟抬头看去,可不是真的来了:“有!可算来了!”他说着话大步朝出站口走去。
冬有彪抱着开裂了的旅行包,兰馨领着冬青,边帮着拣不时掉下来的东西。就这样,她们走走停停,就慢了许多,所以才出站来。
吴奇伟边迎过去,边喊道:“有彪兄弟,你们可来了!”冬有彪嘿嘿笑着走出出站口,还没来得及放下东西。吴奇伟等不及了,一把把冬有彪抱在怀里,老战友又重逢了,好不容易呀!兰馨过来接过了冬有彪手里的东西。朝吴奇伟笑了笑。
吴奇伟朝她点点头。冬有彪:“大哥!”两个肝胆相照的兄弟,生死战友,相见了,激动,却无话可说。只有紧紧地拥抱着,幸福的泪水涌流着。
普日娜走过来:“给我吧!”兰馨微微一笑:“大姐!”普日娜接过旅行包随手放到马背上。普日娜这才用眼上下打量着兰馨点点头:“嗯,不错!看我这傻兄弟还真有福呢,找了一个这么好的媳妇,大姐看着都羡慕了。”兰馨听着普日娜这么夸她,有点不好意思了。害羞的低下头:“大姐!我有啥好的。”两个女人到了一块真是有说不清的话,她们聊起来……。
小宝日格眨巴着大眼睛,悄悄的拉着冬青来到了她的白马前。然后回过身,双手扶着冬青的肩头,直直的看着冬青,看的冬青都不知如何是好了。冬青:“你这么看着我?我好不舒服。”小宝日格忽然咯咯地笑起来,用手指头点着冬青的脑门说:“嗯,小哥哥,跟我梦中看的小哥哥一样?”冬青诧异的问道:“你见过我?”小宝日格:“嗯,在梦里。”冬青恍然大悟,用手呼啦着头发,慢吞吞的说:“我说呢,原来是梦里呀!”忽然冬青一怔,惊讶的说道:“呀!你咋跟我在梦中遇见的按个小姑娘一模一样呀!真的!”小宝日格笑了,笑的好开怀!宝日格:“闹半天!我们早就认识了。”冬青点点头。
小宝日格兴奋地小脸通红,她从脖子上摘下了阿爸去年她生日那天送给她的用贝壳缀成的项链。宝日格:“这个贝壳项链可好了!送给你,好不好?冬青瞥了一眼,嘴角一撇,显然没看到眼里。小宝日格看到没引起冬青注意,就拿起贝壳凑到冬青的耳朵边上:”你听!这里边是大海的声音。”冬青凑到耳朵边上,听着,嘿!还真的是大海的浪涛声音。”
小宝日格:“小哥哥!我叫宝日格,你呢?
冬青:“我叫冬青。就是在严寒的冬天,傲放的冬青草!”
小宝日扑哧一声笑了,就要把项链往冬青的脖子上挂,冬青躲避着。小宝日格有点失望的说:“哥哥不喜欢吗?”说着眼睛里沁满了泪花。冬青看到宝日格的样子,有点不忍心了,就哄着宝日格:“哥哥,要就是了!来给我挂上。”小宝日格带着泪花的眼睛又笑了。亲手把贝壳项链戴在冬青的脖子上。冬青也笑了。小宝日格用手拍拍她的大白马,骄傲的说道:“冬青哥哥!我们骑这匹马。”冬青看看高大的马,有点发怵:“啊!这里没有汽车嘛?”小宝日格又笑了,说道:“这里只有这马呀!”宝日格用手拍拍胸脯,自信的说:“没事的,有我保护你呢。”冬青诧异的看着宝日格:“你保护我?”冬青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。小宝日格认真的说着。丝毫没有胆怯的样子。眨巴着大眼睛,笑起来像是一朵盛开的水仙花。
吴奇伟使劲用拳头捶了冬有彪胸膛一拳,亲热的说道:“有彪,我们回家去!”冬有彪:“好!我骑那匹马?”吴奇伟:“我们俩一匹马呀!”冬有彪哈哈笑起来:“老伙计,开啥玩笑?我一个大男人让你带?岂不是成了娘们了!”
此时,兰馨和普日娜手拉着手朝栓马的木桩走来,老远就听到了冬有彪的大嗓门,恰好冬有彪的那句话听个满耳,兰馨生气的斥责:“哎!娘们咋了?没娘们,你们哪来的?”兰馨一句话堵得冬有彪上不来下不去的,脸红一阵白一阵的。在老战友一家人面前,他咋能输这面子,眼一瞪刚想发作,看到兰馨的笑呵呵的样子,昨天的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了……。刚鼓起的气又泄了。吴奇伟赶紧打圆盘:“有彪!来吧。”冬有彪生气的说道:“得了!老哥哥。”说着凑到吴奇伟的耳朵边上说道:“哎!我带我老婆吧。”吴奇伟:“好哇!”扭身朝普日娜喊道:“格格阿妈,上我这匹马来。”
普日娜笑着对兰馨说:“你看,你家有彪还是那脾气,一点没变。”兰馨撇撇嘴:“他呀!就是那块料了,变不了了,你没看到,刚才插差点犯狗性嘛。这是有你们在,给憋回去了,瞧!那张脸快成猪肝了!”兰馨扑哧一声笑了。普日娜用手指头戳了兰馨后腰一下:“得了!你呀,也不是省油的灯。”兰馨:“大姐!”普日娜用手推了兰馨一把:“去吧!”
冬有彪一把拉住了吴奇伟的马缰绳:“哎!我就这匹了。你委屈点去骑那匹吧。”吴奇伟吃惊的看着冬有彪。连连摆手:“不行!这匹马性子烈着呢,换了主人是会暴跳如雷的,跟你的性子一样!”冬有彪的自尊心可不能忍受这个,满不在乎的用手拍着胸膛:“哼!它再烈,今天碰上我了,也得听我的。不信,你看看。”说着就去牵马。吴奇伟还是拦住了他:“这么着,我们出了车站,到草原上,你先试试看,要不摔了弟妹,我可担待不起呀!”冬有彪想了想:“好,没问题的,看我的。”冬有彪大大咧咧的朝前走去。
吴奇伟回头招呼她们:“走吧!”普日娜:“瞧!你家有彪像个爷们,粗点,倒是挺好的。你说呢?”兰馨不好意思的笑了:“是有点浑,不过对我还算行。”普日娜:“男人嘛,就是得有点男人味,我们草原上鹰最喜欢蓝天了。连我家的小宝日格都想做一只飞上蓝天的小鹰呢。”兰馨:“是呀!草原上的人心就是淳朴善良,不像城市里的人,心口不一,一肚子花花肠子。”
小宝日格牵过白马来:“冬青哥哥,你来牵着它。”冬青往后躲着:“我可不敢,它要是用蹄子踢我一下咋办?”小宝日格咯咯地笑着:“冬青哥哥,不会的,它可好脾气呢。我怎么生气用马鞭子打它,它都不生气,还是那么温顺,真的,你试试?”冬青还是有点害怕,不敢伸手去接马缰绳,小宝日格咯咯地笑着,把缰绳塞进冬青的手里,轻轻地用马鞭抽了马屁股一下,那匹马只是屁股疼的颤抖几下,鼻子打了一个响鼻,扭脸看着小宝日格,眼睛眨巴眨巴,两滴泪水流出了眼睛,好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大姑娘一样,似乎在问小宝日格:“我犯啥错了?你干啥这么狠心打我,多疼呀!”倒是小宝日格心疼的抱住了马头,轻轻的用手抚摸着:“对不起了!花花!都是我不好!”小宝日格的眼泪也出来了。冬青走过来,用手抹去了小宝日格脸上的泪水,接过了缰绳,用手抚摸着大白马脖子的鬃毛。轻声说道:“都怨我,是我让你挨打了,我不是成心的,花花。”大白马似乎听懂了冬青的话,用蹄子轻轻地敲击着草地,鼻子轻轻地喷着气。小宝日格笑了:“我的大白马真好,原谅我们了!”冬青点点头,吐了一口气,松心了。笑了,拉着小宝日格的手亲昵的说道:“宝日格妹妹!你是我最好的妹妹,跟我在梦里见到的你一样漂亮,一样的好!”小宝日格:“你也是我梦里的小哥哥那样,也会那样勇敢的。”冬青:“嗯,我会的,走吧!”小宝日格:“好哥哥!走。”
三匹马,两家人缓步走出了车站,来到了大草原上。
秋日的大草原染上了黄色,翠绿的青草泛出淡淡的深绿,历经风雨变得厚重了。斑驳的秋色中有收获的喜悦,还有一丝淡淡的寒意透来。已经嗅到了冬天的气息。那是严酷的世界,是死亡的前奏曲,又是新的生命孕育重生的摇篮。
她们信马由缰走在草地上,冬有彪伸手从吴起伟手里抢过枣红马的缰绳,笑呵呵地说道:“小气样,不就是拿来骑骑嘛,干啥扭扭捏捏的不撒手呢。”吴起伟哈哈一笑:“看来你是打错了算盘,不是我小气,得问问我的老伙计,赤兔马乐意不乐意了?”冬有彪闻听一怔,随之不以为然的说道:“得了!别卖关子了,是不是,赤兔马,我们也是好朋友!”冬有彪说着就去用手抚摸赤兔马,不料,那高大的枣红马根本不买账,本来看到缰绳到了冬有彪的手里,赤兔马心里就不舒服,这会看到冬有彪居然用手抚摸它,这哪行,鼻子喷出一口粗气,轻盈的躲开了冬有彪的手,不满意的用蹄子刨着地。吴起伟哈哈笑起来:“咋样?我的老伙计可不是好惹的,这只是给你一个警告而已,再要是动手动脚,那就别怪我的老伙计翻脸不认人了。哈哈!”冬有彪的牛脾气上来了,鼻子哼了一声:“我今天还就是骑定了,你让骑不让骑都得骑。”吴起伟:“好!那你接着领教吧!
冬有彪想牵着马朝前走,那匹马四蹄戳地就是不动,忙活了冬有彪一身汗,也没有使得枣红马动一点地方。
吴起伟走过来:“得了!还是认输吧!”冬有彪脸红脖子粗:“不!我输不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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